我院青年同志赴山东开展传统文化之旅
传统文化遗产保护和开发中值得注意的几个维度和建议
——赴山东省文化考察的思考
文化研究所 杨震
4月13日至16日,笔者随我院青年团队赴山东省进行文化考察,期间访问了济南的趵突泉,曲阜的孔庙、孔府、孔林以及泰安的岱庙和泰山等传统物质文化遗产。收获甚大。考察发现:当地传统文化遗产保护和开发中存在诸多问题,提醒我们在北京市相关研究和实践工作中有所注意。下面从感官、文化和细节三个维度展开探讨:
一、 物质文化遗产开发中的感官维度
文化遗产,并非只是一些砖瓦、木头、石块所建筑的宫殿、庙宇、亭台楼阁和石碑,它更是一种象征,一种文化符号,是通过感官可以把握的实在形式,让人们超越时空体验到古代所传递过来的文化信息。
如果只是简单读取古代的文化信息,为什么不去直接读书呢?人们之所以要亲临现场,到达孔庙、泰山这些自古就有的文化遗迹,不只是为了获得知识,更是为了用感性、直观的方式,沉浸在一种氛围中,不在于“知道”,而在于“感到”传统文化的力量。
因此,物质文化遗产的开发和传播,不能仅仅供人们“到达”、“知到”、“看到”,还要让人们“感到”,更进一步说,要让人们在“看到”之外,还能“听到”、“嗅到”、“触摸到”、“呼吸到”。这样,物质文化遗产才能真正全方位地发挥其作用,起到非物质文化遗产和传统典籍所不能替代的作用。
那么,如何实现物质文化遗产的“可听”、“可嗅”、“可触”、“可呼吸”呢?下面就这次山东之行为例。
比如在孔林中,如果有祭祀的香烟缭绕,那么,人们通过视觉和嗅觉,能获得一种神秘感,崇高感,敬畏感,能唤起心中对于圣人思想的追慕之情;同时,这又能给人一种真实感,让人身临其境,仿佛置身于某一个朝代的祭祀仪式之中。遗憾的是,孔林中非常单调,没有这种圣人“气息”。与此相反,比较成功的是北京雍和宫,一走进雍和宫,熏香的烟味,檀木的气息,都让人从嗅觉上切断与日常生活的联系,沉浸在宗教和历史的气息中。
这种“气息感”,还让人觉得文物古迹并非死物,而是一种有生命力,活动着的社会存在。比如北京门头沟的潭柘寺,香火不断,钟磬声声,令人觉得北京的发源地越过千年,依然与我们今天的生活血脉相通。这大大地增强了文化的感染力。北京在这方面的成功经验应当进一步普及和加强。
当然,不止是嗅觉,还有视觉、听觉的问题也一样值得重视。
比如,孔庙如此恢弘,但孔庙的纪念力量并不能抽象为几栋建筑,其中工作人员的打扮和举止,播放的音乐,其他各种声响等等,都构成文化遗产开发与复活的一部分。如果让工作人员穿上传统的儒服,做儒生装扮,则传统意味更浓。或者更进一步,鼓励在校大学生(最好是文史哲专业)充当志愿者,穿着儒服在孔庙服务,则孔庙做为文化符号的文化表意功能会进一步增强。同时,对于孔庙、岱庙外围的建筑物,也应该进行一定的屏蔽。尤其是岱庙,周围很多高层建筑映入了庙内游客的眼中,它们做为现代文化符号,极大地干扰了传统文化符号的表意功能,让人们难以沉浸,难以专心解读传统,与千年之前的文化进行对话。其实,如果在能看到高楼的方向移植大树,或悬挂写有圣人语录的传统旗帜,就可以起到屏蔽或淡化的功能。而与此相反,岱庙北侧的泰山,做为具有高度指称作用的文化符号,也对于岱庙起到借景的作用,则应当着力凸显和宣传。比如北京颐和园外西侧的玉泉山和香山,起到物质文化遗产符号表意功能的叠加效应,但是南边和东边的高楼以及北边的四环高架桥,则应该适当屏蔽。
又如,孔子被孟子称为“金声而玉振”。如果孔庙中设置仿制的编钟和磬,定时敲击,也能激发游客怀古之幽情。听觉的维度在传统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中被忽略得最为严重。人们置身于古代的文化遗迹中,却听到围墙外车流和喇叭的轰鸣,某个角落里传来的流行音乐,导游扩音器刺耳的金属质感,在这种声响的包围下,人们的注意力极度分散,难以进入建筑、雕塑和碑刻所承载、象征、指称的文化意蕴之中。文物的保护,不仅仅是一砖一瓦的保护,也应该注意对文物的视觉、听觉环境的保护。可以在文化遗迹周围设置隔音墙,或者种植可隔音隔景的树林带。
总之,传统物质文化遗产,绝不等于砖瓦木石的物质存在,而是围绕着这些物质所聚集起来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的全息文化存储体、记忆体和唤起装置。对它们的保护和开发,也不能停留于对于砖瓦木石的保留,而要对它们进行全方位、多感官、立体式的保护乃至还原。通过文物之门,让人们进入历史。
二、 遗迹旅游开发中的文化维度
趵突泉,三孔,岱庙和泰山,本是沉淀了丰富文化内涵,有高度符号价值、象征地位和可解读性的历史遗迹。但经过考察发现,这些遗迹的开发,仍然停留在收门票,卖纪念品,餐饮和住宿这些传统产业链上,卖的还是那几砖几瓦。“物质性文化遗产”其实还只是充当了“物质遗产”来开发,“文化”的维度仍然缺席,徒有虚名。
其症结仍在总体性的认识上,其思考方向仍然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尚未开发出“经济搭台,文化唱戏”的维度。
禅宗里有个典故流传甚广,即青原唯信大师说自己修道的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第二重境界是“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但最后,到得个究竟处,就进入最高境界“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了。黑格尔的辩证逻辑,也向我们展示,精神的发展,初级阶段是肯定,然后是否定,到最后是否定之否定,螺旋式上升,进入更高层次的否定。
落实到传统文化遗产的旅游开发上来说,也有这样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就是这个“文化搭台,经济唱戏”。也就是直接把经济效益放在第一位,目的是经济,其手段其实也是经济(门票,纪念品,餐饮,住宿的交易)。按照经济学原理:人做为理性动物,追求利润最大化,这并没有什么不合理。但是,为经济而经济,急功近利,会使得经济资源遭到掠夺性开发,所谓“涸泽而渔”,不可持续。其次,一个成功的经济体,是由一个完整的产业链条构成,包括投资,生产,产出,营销,交易,消费,反馈等多环节,每个环节缺一不可;大的产业链中又有许多小产业链,构成一个产业链群。但目前,传统文化遗产的产业化,本质上其实只是“商业化”。拿现成的老祖宗遗产来买卖,虽然也做出许多礼品,搞出许多展演,但本质上是吃老本,没有真正的“文化生产”。只有交易和消费,而没有生产;这样的产业现状,是地地道道的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为了能从传统文化遗产中提炼更多的可开发资源,我们就需要进入第二层境界——“经济搭台,文化唱戏”。每个投资者都熟知:投资和回报之间,并不是没有时间差,有时候时间差还很大;很多时候,回报越大,所要求的投资量和投资周期也越大。所以,当这种“吃祖宗老本”的开发模式日渐枯竭时,人们就有必要着手于一个短期内没有回报的投资:创造新的文化资源。这时候,政府和投资方,一方面应该鼓励文化活力的释放;另一方面,在现存的物质文化遗产中,彰显和开发其做为文化符号的潜在属性。
比如在考察中,我发现:趵突泉公园中有个李苦禅纪念馆,但该馆门庭冷落,游客大多过门而不入,或者走马观花,看房子而不看画展。更有甚者,李苦禅是李苦禅,趵突泉归趵突泉,两者同在一隅,却毫不搭界。规划者并未想到两者有可能相得益彰,李苦禅精神性的绘画可以给趵突泉物质性的存在增添文化筹码和可读性。具体如何操作,且待规划设计者集思广益,在此笔者只略作提示,比如:在趵突泉池中清澈的水底沉入密封玻璃所装的李苦禅“游鱼图”等,或历代造访该泉的名人字画,则赏泉同时亦赏画,不亦乐乎!又如:在园中亭台楼阁的窗扇上裱以仿制李苦禅等名家画作,让游人得以“浅则揭,深则历”,可堪长久端详玩味,不亦乐乎!在孔庙西北角的家庙中,陈列着许多汉代画像石,造型栩栩如生,令人喟叹古人的造诣之高,但游人都集中在中轴线上,没有任何海报和标识来指示这个展览,就让这种颇具开发潜力的文化资源沉寂在人迹罕至的小院中,令人深感遗憾。
如果人们具备长远眼光,做好长期投资的准备,用经济力量来培育传统文化遗产中所酝酿的精神种籽,用经济为传统文化的保护和复兴服务,到最后,他们会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第三重境界,传统文化茁壮发展起来之后,以极大的经济能量回馈了投资。人们会发现:“经济搭台,文化唱戏”,后面还有四个字:“经济收钱”。文化为什么能释放出巨大的经济能量呢?追求经济成果、利润的人们不要忘了:在最经典的意义上,“货币”所衡量的其实是“价值”,而“价值”的本质是“效用(utility)”,“效用”的本义则是一件事物带给人的满足感。那么我们按照这个顺序倒推:如果文化能高度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那么它就具备了“效用”,于是它就有了“价值”,既然有了“价值”,它就可以用“货币”来衡量(购买者愿意为这种“效用”支付多少货币),于是它就具备了充足的市场交易条件,拥有了经济能量。
所以,健康而成熟的文化遗产、名胜古迹的开发,不是“吃老本”,卖门票,纪念品,而是发掘出文化遗产中可以满足人们精神需求的各种潜力。只有这样,文化才能真正成为“产业”。才不停留于国民经济的下游地位,充当“第三产业”的末流,依靠买空卖空而食利。它将具备独立的创造力和生产力,一跃而为精神领域的“第一产业”,提供给社会源源不断的可交换的“效用”。这决不是什么想象,在很多国家和地区已经成为事实,我们只需要想一想遍布日本大街小巷、书房卧室,衍生各种新型业态的漫画;卢浮宫等各大博物馆给巴黎乃至法国带来的历久弥新的多层次文化活力、社会创造力与GDP增加值;遗址与史诗、神话交相融合,博物馆与大学齐头并进给希腊群岛带来的持久供养。
三、 传统文化遗产保护中的细节维度
此次山东之行,笔者还注意到,人们对传统文化遗产的保护,只注意到翻修、重建、改建、加固等总体性工程,以及对于儒家文化、孔子思想、泰山文化地位的宏观性宣传。但在很多细节上却让人大跌眼镜。比如在岱庙西庑廊中汉代石刻麒麟像上竟然放着一个墩布;东庑廊陈列了许多国宝级书碑如“张迁碑”、“衡方碑”等,但展厅内工作人员却躺在碑后的桌子上锻炼腿脚。又如孔庙西北角家庙中陈列了大量极富艺术价值和文物价值的汉代画像石,却没有玻璃框保护,任人触摸,这对于原本已经模糊的画像无疑雪上加霜。另外,在历代膜拜、至今仍是全国旅游圣地的泰山文化景区,从山脚到山顶,一路有的不仅是极富书法、文学和历史价值的石刻,且有随处可见的白色污染和建筑废料,甚至在泰山顶南天门北侧和碧霞祠南侧,都可见大面积垃圾废料。不得不说,这对传统文化遗产,虽非物理性破坏,实际上却极大地破坏了观感,破坏了它们做为文化符号的完整性和精致性,分散人的注意力,不能凝聚观者的兴趣,使得对文化古迹的仰慕、欣赏和崇拜化为乌有。
常言道:“细节决定成败”,物质生产尚且如此,文化保护和创造更要求细节。正是在碑刻的每个笔画上,大殿的每个斗拱,每个台阶,每块青砖上,历史文化古迹带给人们细腻、深邃、丰富的感染力和启发性。同样,这些历史文化古迹的开发和观赏,也只有落实到细节上,对文物渗透珍惜、爱护和崇敬的意识,在廊殿楼台之间保存和恢复庄严神圣的气氛,在目光所到之处维持干净整洁,传统文化的力量才会从石头、廊柱、墙壁、屋宇间释放。
只有将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落实到细节,保护才能真正实现;也只有如此,消极的保护才会变成积极的保护。把古迹和遗址维护、料理成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可堪长久品味。唯有如此,才是可持续发展的保护和开发之路。
---------------------------------------------------------------------------------------------------------------
那景 那人 还有我
城市所 宋梅
此次山东之行,游览的景点不少,趵突泉、大明湖、孔庙、孔府、孔林、岱庙、泰山,作为一次山东文化之旅,所去景点也都够份量了,回来几天后再整理思绪,也只能这样“浮光掠影”地描述所到之处。
老舍笔下的《趵突泉》如今已不能叫“喷涌而出”,只能称为泛起“层层涟漪”。进入“趵突泉”公园,很多同事都怀疑园中之水是否会是人造“泉”,虽然根据我的常识判断不像,但同事们的怀疑也让我不得不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旅游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我看来,旅行就是一个寻真、寻美、发现差异、追寻历史的过程?鉴于对真实和美感的追求,同事们更喜欢“趵突泉”中的千竹园,一位隐居于此的朝廷高管修建而成,院乱进深很深,大概有七进吧,木瓜园、石榴园等园中种植了不少果树和蔬菜,估计隐居于此的大官估计不大用出门,也能自给自足吧。千竹园外几位老头老太太在合作表演吕剧,吕剧乍一听和京剧有点相似,都很铿锵有力,对于我这种对戏剧一窍不通的人来说也去看了看热闹,其目的也就是为公共生活空间的重要性留下一个小小的佐证。
已记不清当年老舍笔下的大明湖是怎样一番景象,
孔庙、孔府、孔林作为曲阜的“三孔”景点联合售票,票价昂贵。这三个地方如果让我选择再去的话,我会选择只去“孔庙”。没去之前,我没有想到孔庙会是如此庞大的建筑群,导游说与故宫、避暑山庄等合为中国古代四大建筑群,其实我个人认为孔庙的建筑价值远远高于避暑山庄,孔庙中的建筑都气势十分宏伟,留下的碑刻也大都遒劲有力,且碑刻都基本保持原貌,这些都是让我十分震惊的。虽不少碑刻由于雨水的冲刷和历史的原因,都损失十分严重,但基本没作什么修复,保持历史真面貌。成化碑上苍劲、刚直的字体还是让我感觉到看“真迹”的重要性,与外国所的
孔庙中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大成殿里的龙柱,导游说这十根柱子比故宫太和殿的蟠龙金柱还要有气势,我认为在艺术价值上大成殿的十根深浮雕龙柱应该是要高于太和殿的龙柱,“二龙对舞、盘绕飞腾,中有龙珠,四雕云雾、山石、波涛镶嵌于空闲之处,十根龙柱,相互对称,各柱之龙,均具变化,无一雷同,造型之生动,雕刻之剔透,刀法之刚劲,龙姿之神韵,布局变化万千,各种元素和谐统一。”五百多年前的工匠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完成了这样一幅给后人无尽遐想的作品,我说如果给这位工匠更多自由创作的空间,也许中国的“米开朗基罗”也诞生了。工匠恰当好处地用了三维透视法将龙体的空间起伏展现得惟妙惟肖,且周围镶嵌的山石、波涛让整根柱子显得饱满而又富有变化。浓缩的空间深度感和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是这组作品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
关于孔府里面的很多故事、很多严刑酷律的传说,我不是十分感兴趣,到全国旅游这种地方很多。而孔林中的“携子抱孙”,我认为后人杜撰的成分居多,孔子的墓搁在最后面,也最小,这是完全不符合中国人的礼节习惯,如果历史上确实是这样埋葬的方式(孔子的墓位于最后,儿子的墓位于其左侧,孙子位于其墓地的前方,孔子孙子的坟地非常大,远远大于孔子的坟地),我认为应该是依地势而建,而不是所谓的“携子抱孙”之说。以上想法纯粹为我的个人主观推测,没作任何历史考证,不可信。
限于篇幅,只能提一句,泰山脚下的岱庙还是值得看看的,不少同事一路复习小时候背下的《望岳》,“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齐鲁大地的石碑上,饭店的墙壁上都题有这首诗,这首诗也大致能反映齐鲁人的情怀:卓然独立、敢攀顶峰,俯视一切,兼济天下。
此次文化考察的最后一站是泰山,可能也是吊我们“大家的胃口”,故意放在最后一站。《泰山日出》的文章深入人心,文学家总是很细腻、很敏感,丁点大儿的小事都夸大想象得好美,让人总想亲自去考证一下。我本对泰山之行寄予厚望的,但爬大山活动中,有三位“大嫂”,三位“老干部”没有爬,直接从中天门坐缆车上南天门的,我就是那三位“大嫂”之一,回来被同事笑称缆车就是“懒人”坐的车,不否认我是懒人。没有登泰山,也就无从描述登山之乐趣,也无法知晓泰山之全貌。
傍晚时刻导游带领我们从南天门爬到玉皇顶,一路见识了不少古人墨迹,特别是李隆基和乾隆皇帝的,古代皇帝大都书法造诣了得,更何况这二位。现代名人也留了不少墨迹,只因为我才疏学浅,只认识几位政治局大官,大多现代名人我都不知道,由此我想以后泰山上能留下墨迹的名人是不是也要经过群众选拔一下?书法家就另说了,游览的过程也是传播书法艺术的过程,能在泰山之上复兴一下我们正在衰落的书法艺术本是好事,就看泰山的管理者如何去正确对待政治与艺术、自然与人文之间的复杂关系了。
泰山看日出算是一奇观,我也于
景点太多,一一罗列,已经超过2000字的要求了,此次所有同行的同事留给我的印象都是活泼乐观、积极向上、乐于助人、关爱他人的, 关于景、关于人,以上这些就是我能与大家分享的回忆与收获。